李奶奶直接暈了過去。

等她醒來的時候，外孫女已經被打撈上來。她的屍體已經變成巨人觀，身體裏因為充滿腐敗氣體，眼球突出、嘴唇外翻、舌尖伸出，胸腹四肢隆起增粗，皮膚是淺綠色，靜脈突出，難辨其貌。若不是身上穿著奶奶給自己買的那件粉紅色連衣裙，她都不相信那是自己。

6歲的女孩，眼裏盡是美好，看著這副皮囊，忍不住小聲哭泣。

“別難過，壞人一定會得到嚴懲。”莫離說。

若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為，凡事經過，必定留下痕跡。

法醫在村幹部的幫助下，召集了村裏所有6歲以上的男性到大隊提取DNA，再和從女孩體內提取的殘存的□□進行比對，魏一很快被鎖定。

警方搜查了魏一家，在角落裏發現殘存的屬於女孩的毛發和血液，最終確定了男孩就是兇手。魏一很快就承認了自己侵害了小辛，還用磚頭擊打她的面部、下肢、臀部、背部，在她昏過去之後，把她扔進廢棄的糞池裏。

辦案人員搜查男孩的房間時，發現電腦裏儲存了許多國外的動作片，這些都是遠在外地打工的父親存在電腦裏的，被他無意中發現，激起了對性的強烈渴望，年少的他無人引導，便朝毫無縛雞之力的小辛下了毒手。

男孩在村子裏也是個惹事精，壞孩子王，經常帶著一幫不學無術的小男孩，今天偷了人家的瓜田、雞鴨，明天拆了別人的黃瓜架，還經常到村裏的小賣部順東西，村裏人早就對這個孩子忍無可忍。

男孩的父母也在遙遠的地方打工，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幾次，所以，他的成績在班上一直倒數，但打架倒是第一。

這件侵害女童的案件轟動了整個桑渠市，引起了許多媒體關註，更有好事者將其發到網上進行討論，大家紛紛心疼這個6歲的女孩子，也同時表示絕對不可以放過魏一這個奇葩。

一周之後，魏一的父母接受媒體采訪，他們表示會給女孩的家庭一些撫恤金，希望輿論不要再關註自己的孩子，給他一次機會。

網友紛紛表示，給他一次機會，誰給死去的6歲女孩一次機會？更令人生氣的是，男孩只有13歲，屬於無刑事責任能力人，他的行為不構成犯罪，只判了三年的收容教育。

如果這就是結局，也許太輕饒男孩了，然而這就是現實。

在人類世界裏，很快就會忘記此事，然後被新的熱點覆蓋。男孩也會改名換姓，在另外一個地方重新生活，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，然而女孩卻永遠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機會。

莫離把小辛的靈魂裝進了安魂瓶，帶回骨灰盒博物館，放在二樓木櫃的格子裏，讓她的靈魂暫時得以休息。楊桃十分疼惜這個小女孩，隔一段時間就會打開櫃子和她說說話，生怕她覺得無聊。

幾天之後。

從衣櫃中取出那件純白色的襯衫，若白小心地穿在身上，避免出現褶皺。又從眾多的領帶中選了一條印有古早暗花的灰黑色領帶，一身高定的黑色西服，剪裁合宜，顯示出他精致的輪廓和優雅的氣質。他終於換下了那雙造型奇特的黑色布鞋，換了一雙休閑款的男式摔紋皮鞋。

他轉動扳指，推演出小辛17歲的樣子，讓楊桃變成她。

“怎麽樣？還可以吧？”若白將領結打好，問了問百無聊賴的莫離，莫離昨天出了任務，現在還暈乎乎的，只“哦”了一聲敷衍過去。

這一次，他要親自出馬，成為一名高中的化學課老師。為此，他還專門請教了文曲星君，在他的幫助下，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學富五車、有身份的名校畢業生。

出任務的時候，若白要不停地變換身份，每次任務結束之後，他就會抹去認識他的人關於他的記憶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。

他繞過了操場，走上教學樓三樓，這是一所管理規範的高中，口碑一直很不錯，他經過的班級都在安靜地上自習、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。但快要走到走廊盡頭時，他聽到有一個班級傳出嬉戲打鬧的聲音，看到一個女孩追著一個男孩從前門跑了出來，又從後門追了進去。

停在班級門口，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入職信息表，沒錯，他即將要成為眼前這個班級的化學課老師和班主任。

別看他是神仙，但還是第一次當老師，難免有些緊張。

他整理了思緒，暗暗給自己打氣，最後才表情嚴肅地走了進去。

在講臺上站定，環視了教室一周，與許多雙眼睛相遇，大家開始竊竊私語，女孩子把關註點放在他的冷白皮，不茍言笑的臉上，而男孩子則上下打量他1.80＋的身高、纖細筆挺的身材。

他定了定神，從粉筆盒裏抽出一支白色的粉筆，在黑板上寫下了“白若”兩個蒼勁有力的楷體大字。文曲星果然賦予了他巨大的能力，不過短短幾日，屬於這個國度的文字已經存儲在自己的大腦裏，需要使用的時候就能用。

“白老師好。”隨著第一排瘦弱男生的帶領，班上的孩子們陸陸續續向老師問好，但也並不是全部都很有禮貌，比如教室角落裏的那個男生，白若在他臉上做了片刻的停留，又輕描淡寫地看向別處。

“孩子們，上課之前呢，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位轉學生。”白若看看門口的少女，招手示意她進來。

只見一個著嶄新校服的女孩低著頭，將雙手交於身前，緩步走了進來。她背著大口徑書包，梳著高馬尾，俏皮可愛。

“大家好，我叫白欣欣，今年17歲，大家可以叫我小欣，希望以後可以和大家一起學習。”

白欣欣四下看去，正好與角落裏男孩的那雙驚恐的眼睛四目相對，仿佛見到了鬼！

那個男孩叫做魏來，是一年前轉學到這裏來的。

坐在第一排的男孩起身說：“老師，我是班長，以後有什麽事可以交代給我。”他又看看白欣欣說，“教室裏只有兩個空位，一個在魏來旁邊，一個在最後一排。”

白欣欣看了一眼教室最後一排的座位，遲疑了一下，又看了看魏來身邊的座位，對白老師說：“老師，我想坐那裏。”

她緩步走到魏來身邊坐下，魏來沒有看她的眼睛，也沒有同她打招呼，只把身體朝墻挪了挪，表情覆雜。

“你好，我叫白欣欣，很高興可以成為同桌。”

“剛才已經介紹過了，不需要再介紹一遍。”魏來似乎並不想與新同學交流。

白欣欣吐了吐舌頭，從書包裏拿出文具和課本，開始一天的學習。

早上有四節課，魏來都安靜得很，連呼吸都淺淺的。同學們不時朝這邊行來註目禮，任課老師偶爾也會瞟一眼魏來，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。

下課的時候，她聽到同學小聲討論著魏來，以往的他總是和老師拌嘴，挑頭違反上課紀律，今天也不知道吃錯藥了什麽藥？或許，只是想給新老師和新同桌留下個好印象。

慶雅中學是寄宿制學校，所有的學生中午都在餐廳吃飯，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學校安排好的。魏來和班上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坐在一起，他們吃著飯，還說著臟話連篇的話，根本不像高中生的樣子。不多會兒，他們其中的一個男孩看向獨自站著的白欣欣。

白欣欣是新生，學校還沒有給她安排座位，她打好了飯，四下張望著。

“你可以坐在我對面。”班長起身朝她招呼道。

白欣欣看了看班長，又看看他對面的座位，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走了過去。她在班長對面的位置旁邊站了一會兒才坐下，臉上滿是歉意。

“這裏本來是小菊的座位，但她已經好幾天沒來上學了。”

“哦。”白欣欣挑起一根炸醬面在鼻尖聞了聞，勉強送進嘴裏，習慣了殘羹冷炙，精細的食物反而吃不慣了。

“你好像不是很會用筷子，是從國外回來的嗎？”

“哦，不是的，只是很久沒用了。”白欣欣回答，班長一臉疑問，她忙轉移話題，“班長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

“當然可以，你說。”

“咱們學校不是重點高中嗎？為什麽老師提問很基礎的問題，有些學生都答不出來？”

“原本我們班是挺好的，但這一年陸陸續續轉來了好幾個學生，班級的氛圍就被破壞了。”

他可能覺得冒犯到了欣欣，忙說：“我不是說你素質差，是說之前的。”

“沒關系的。”白欣欣在想，或許她以前是個學習不錯的人，因為這幾天課上的內容她居然都是懂的。

班長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男孩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那幾個男生都是靠關系進來的，他們不僅基礎差，素質還差，原來的班主任氣得直接辭職了，你千萬不要靠近他們。”

“他們會欺負女孩子嗎？”白欣欣再次轉移話題問道。

班長沒有擡頭，看不到他的表情，餐盒裏的食物不再具有任何吸引力，他將筷子平放在碗上，擡頭看了眼白欣欣，欲言又止。

片刻之後，他收起餐盤。

“你先吃，我就先走了。”班長起身，端起餐具送往回收處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白欣欣這才擡頭，看著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的那個女孩，女孩也看著白欣欣。

“你……看得到我？”女孩問。

“當然，剛進校的時候我就看見你背著書包在校園裏瞎轉悠，還看見你進了我們班，坐在最後的座位上。”

“你為什麽可以看到我？”

“我也死了唄，要不然呢？”

女孩一臉震驚。交談中得知這個女孩叫小菊。

“你不用驚訝，我現在躲在一個人的身體裏，在做著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。還有白老師，他是負責帶走你的神差，在沒有幫你解決問題之前，是不會帶你走的。”

“白老師？他也已經死了嗎？”

“他是仙，不死不滅的。”

小菊看了看不遠處幾個正在吃飯的男生，他們相互傳遞著手機，表情猥瑣，能想象得到手機上是怎樣的畫面。

端起餐盤，白欣欣走到那幾個男孩身邊。

她看了一眼魏來，問：“我可以坐在這裏嗎？”

魏來看見他表情立即緊張起來，低頭猛地扒了幾口飯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另一個男孩面帶微笑，眼睛上下打量著白欣欣，還在她微微隆起的地方停留了片刻。

另一個男孩問：“你剛才為什麽對著空氣講話？”

“沒有啊，她說自己是咱們班同學，叫小菊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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